茶席上,时有酒。从苏格兰的单一麦芽、门多萨的红酒、神户的清酒,乃至衡水老白干,招无定式,但总是酒满茶浅。
茶倒七分,是年少学习茶艺时,老师傅一再强调的。“茶七酒八”,七分为敬,过满则是不敬了。15岁的时候,会问师傅:为什么呢?老师傅总会说:七分香茗,三分人情。当时追问师傅,茶不倒满,是为了水温高的时候,握杯方便吗?师傅笑而不语。
茶社里人来人往,缘起缘灭的事情也是寻常。最近常在的茶客大哥,对常来的妹妹有点日久生情,一来二去,相熟的老茶客都看出来了,大家也不便说破,只静观其变。偏偏一位快人快语的姐姐,拉着两位当事人,一通热情笼络后,妹子羞涩,后来两人竟一拍两散了。
幸福不堪惊扰,世间事,事与愿违的时候还真是不少,发愿时都是真善美,结果往往南辕北辙。这时,也许少几分执念更好吧。
年少时的许多不解,就像人生这幅宏大画面中的留白。有些话说过就忘了,有些话却像茶一样,品过之后,还能反复回味。比如师傅这句“茶倒七分”。
茶倒七分满,是公道。一壶茶分予桌上诸君,厚此薄彼,厚彼薄此,都不合适。茶倒七分满,是分寸。君子之交淡如水,浓浓的茶更要浅浅地品,细品见真味。茶倒七分满,是余地。绿茶初上时,茶叶在杯中翩然起舞,水满了是见不着的。
水满则溢,月盈则亏。那三分留白,好像时刻给我一个提示,待人有容,处世淡泊,事不做绝,话不说尽。
茶禅本是一味。